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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宮移植,為不孕婦女帶來新希望

健康2015年11月16日
領導克利夫蘭診所子宮移植團隊的醫生們,左起:安德烈亞斯·G·察基斯、烏馬·佩爾尼(Uma Perni)、麗貝卡·弗呂克特(Rebecca Flyckt)和托馬索·法爾科內。

Michael F. McElroy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領導克利夫蘭診所子宮移植團隊的醫生們,左起:安德烈亞斯·G·察基斯、烏馬·佩爾尼(Uma Perni)、麗貝卡·弗呂克特(Rebecca Flyckt)和托馬索·法爾科內。

克利夫蘭——六名醫生圍繞在器官捐獻者的遺體周圍,迅速開始手術。

他們首先取出了死者的腎臟。然後,團隊開始了另一項細緻的解剖工作,目的是取出一個此前很少——是說,如果曾經有過的話——從捐獻者體內摘取的器官。90分鐘之後,他們成功了,一名外科醫生用手掌捧着它:子宮。

這是一次試驗性的手術。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克利夫蘭診所(Cleveland Clinic)的外科醫生們有望完成美國的首例子宮移植手術。手術的受者將是天生缺失子宮,或因故切除子宮又或者子宮受損的女性,她將因此獲得懷孕和生育的能力。但這只是暫時性的移植:當受者生下一兩個孩子後,子宮就會被移除,這樣受者就無需繼續服用抗排斥藥物了。

子宮移植是一個新興的前沿領域,它集結了從醫學和倫理學上均以創新和突破極限著稱的生殖醫學和移植手術這兩方面的專家。它的成功將為眾多婦女帶來福音:在美國,估計有5萬名女性沒有子宮。只不過,這個程序並非全無潛在危險。

首先,不同於那些因為心臟或肝臟衰竭而不得不需要依靠移植手術來救命的患者,子宮移植的受者在其他方面都非常健康,該程序卻令她們面臨動手術和接受抗排斥藥物所帶來的風險。其次,由於胎兒在從已逝的供者體內摘取的子宮內發育,且將不可避免地接觸到抗排斥藥物,妊娠風險非常高。

目前,已有八名來自全美各地的婦女前往克利夫蘭診所接受篩選,希望能被選為移植受者。其中一名已經領養了兩個孩子的26歲女性稱,她仍然希望自己有機會可以懷孕和生育。

「我渴望能擁有那樣的體驗,」她說。「我想要體會孕吐、腰酸背痛和雙腳腫脹的感覺。我想要感受寶寶在我體內活動。這是我自記事以來一直的期望。」

她自費跋涉1000多英里(約合1609千米)來到了克利夫蘭診所。為了保護她家人的隱私,本文按她的要求隱去了她的名字和家鄉。

由於一直沒有月經來潮,她在16歲時接受了內科檢查,這才發現她雖然有卵巢卻沒有子宮——這是一種在4500名新生女嬰中才有1例的綜合征。她來自一個大家庭,她說,她一直以為自己會生很多孩子。這個檢查結果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

該項目的發起人,克利夫蘭診所醫院(Cleveland Clinic hospital,位於佛羅里達州韋斯頓市)的實體器官移植外科主任安德烈亞斯·G·察基斯(Andreas G. Tzakis)博士說:「出於個人、文化或宗教原因,有些婦女不能領養孩子或找人代孕。」他還說:「這些婦女很清楚這項程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們了解它可能的風險和收益,也有很多時間去反覆思考。而我們的工作是使其儘可能地安全和成功。」

打下基礎

醫院計劃先實驗性地進行10次這樣的程序,然後再決定是否繼續下去。察基斯博士說,他希望終有一天美國可以推行這樣的手術。

瑞典是全世界唯一成功完成過子宮移植手術的國家。所有這些手術均在哥德堡大學進行,而且子宮均來源於活體供者。共有九名女性接受過移植,其中四人已經生育,第一名嬰兒在2014年9月出生。還有一名婦女的預產期在明年1月。這些嬰兒雖然早產,但都健康地降生了。有兩例移植遭到失敗(一例是出現了血凝塊,另一例是因為感染),不得不摘除了移植物。

此前,沙特阿拉伯和土耳其也各自進行過一次類似的嘗試,但均以失敗告終。美國其他醫院以及英國也紛紛準備試驗這樣的手術,但他們的進展都遠不及克利夫蘭診所的團隊。

察基斯博士認為抗排斥藥物是安全的,並指出,成千上萬接受了腎臟或肝臟移植,不得不在懷孕期間繼續服用抗排斥藥物的孕婦都生下了健康的寶寶。這些孕婦比其他人更容易患上先兆子癇(一種與高血壓有關的妊娠併發症),且她們的孩子往往個體較小,不過目前尚不清楚這些問題是藥物引起的,還是因最初導致受體女性失去子宮的那些疾病造成。察基斯博士說,由於接受子宮移植的都是健康的婦女,他樂觀地認為,併發症的發生率應該很低。

與該研究無關的一名醫療倫理學家,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Johns Hopkins University)的傑弗里·卡恩稱(Jeffrey Kahn)表示,該手術並沒有令他覺得不妥。

「我們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大力幫助人們擁有自己的孩子,」卡恩說。「子宮移植手術正是其中之一」。

複雜的程序

瑞典的團隊使用的是活體供者,並證明,來自絕經期女性的子宮在移植到年輕受者體內後,依然具備妊娠功能。其中五例手術的供者是受者的母親,這也就造成了一個能把人繞暈了的可能性——受者將從曾經孕育她自己的那同一個子宮中分娩出自己的孩子。

克利夫蘭診所的醫生們將使用已故捐贈者的子宮,以避免將健康女性置於危險之中。察基斯博士說,對活體供者進行手術,遠比標準的子宮切除術更為複雜,也需要更長的時間(7至11小時),他還補充道:「(而且)你將不得不在她的重要器官附近完成複雜操作。」

外科醫生需要切除供者的部分陰道以及將子宮連接到受者體內所需的其他組織,還必須在不損害供者的前提下剝離小血管。

子宮血管纏繞在負責將尿液從腎臟輸送到膀胱的器官——輸尿管的周圍。「它們像蠕蟲一樣纏在輸尿管上,」察基斯博士說。「剝離它們可是非常麻煩的苦差事。」

在已故的捐贈者身上做手術,就不需要這麼多的顧慮了。器官可以更快地被摘除,如果保持低溫,它可以在體外存活至少六至八小時。

因為移植子宮上並未連接輸卵管,所以受者不可能自然懷孕。

 

察基斯博士(最左)在瑞典哥德堡,和他在一起的是成功完成世界上首例子宮移植的團隊的成員們。

Adam Ihse/Scanpix Sweden, via Associated Press

察基斯博士(最左)在瑞典哥德堡,和他在一起的是成功完成世界上首例子宮移植的團隊的成員們。

 

她們將接受體外受精。在移植前,這些婦女會接受激素治療,刺激她的卵巢排出多個卵細胞。體外受精約需要十個卵細胞,因此激素治療可能不止一輪。然後,醫生將收集這些卵細胞,使用這些女性各自伴侶的精子分別對它們授精,待受精卵發育到一定階段後再將其凍存起來。待到攢夠10個凍存胚胎,這名婦女就會被排入移植等待名單。

此時,只要有血液和組織型都匹配的供者,就可以進行移植手術了。

移植手術預計需要五個小時左右。在這個過程中,醫生們會將子宮兩側的動脈和靜脈與受者的血管相連。該子宮會帶有供者的部分陰道,它也將縫合在受者的陰道上。附着於子宮的支持組織亦將被縫入受者的骨盆,以穩定移植物。但無須連接神經。

受者將需要一年的時間從手術中痊癒並調整抗排斥藥物的劑量,其後才能開始嘗試懷孕。

然後,醫生將會向子宮內植入胚胎,每次一個,直到受者成功妊娠。為避免移植子宮遭受分娩的壓力,嬰兒將在預產期前以剖宮產的方式降生。

生完孩子後,母親可以選擇保留子宮,試着再生一個孩子(出於安全原因,兩個孩子是極限),或者將其移除,以便停用抗排斥藥物。如果受者不願意做手術,醫生表示也可以選擇停葯,讓免疫系統來排斥子宮,令它逐漸萎縮。

起初的疑慮

 

妊娠18周胎兒的3D影像。這是瑞典的一名接受子宮移植的女性孕育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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妊娠18周胎兒的3D影像。這是瑞典的一名接受子宮移植的女性孕育的寶寶。

 

克利夫蘭診所的婦產科主任托馬索·法爾科內(Tommaso Falcone)是察基斯博士的合作夥伴之一。他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聽說子宮移植是在大約10年前,醫學會議上介紹了一些早期研究。最初,他是持懷疑態度的。

直到一次瑞典之行改變了他的看法。那是在2013年——他說,當時他是本着眼見為實的原則,想要去親眼看看那個團隊的工作。他觀看了手術,並採訪了幾對想要接受手術的夫婦。

「我幾乎是在盤問他們,」法爾科內博士說。「我當時覺得:『這些人肯定有毛病。』 」

不過,他繼續說道,後來他慢慢明白了懷孕對那些人的意義有多麼重大。

「這要求合情合理,」他說。「當我登上回程的飛機時,我就知道我將會帶頭致力於在克利夫蘭診所嘗試同樣的工作。」

上文提到的那位26歲的移植候選人說,得知自己沒有子宮後,她一度懷疑是否有人願意娶她。在她結婚後,除了領養了幾個孩子外,她和丈夫還考慮過代孕,但他們無法負擔費用。而這次子宮移植和妊娠的大部分費用將會由診所的研究經費和醫療保險支付。

「我很清楚個中風險,」她說。「這是一次高危妊娠。不過,我相信我們會得到最棒的醫護。我想我們應該可以應對將會發生的任何事情。」

最近,她開始接受激素治療,以刺激排卵。

她說,她所屬的無宗派基督教教堂的成員們都在為她祈禱,期望她能獲得移植的機會。

「我知道一定會有很多人不理解或者不贊同我的選擇,」她補充道。「但我絕不是一時衝動。」

 

翻譯:任扶搖

 

 

文章來源:紐約時報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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